待夕奈回到旅店房间时已是深夜,像一团黑影一般从窗户飞入房间中,再从暗影中现出身形。与之前相比,夕奈身上看不出什么外伤,但神情明显萎靡了许多,像是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房间里有些杂乱,家具什么的已经被毁坏得差不多了,墙壁上地板上都有很明显的血迹,像是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一般。
少年还是坐在原位闭着眼假寐,与夕奈走之前相比可谓是完全没变化,无论是位置还是角度,甚至是发型衣物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少年周围的干净整洁与房间中的杂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夕奈回来,少年转头看向她,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向夕奈丢了件东西。
夕奈可能是有些心不在焉,或者是被少年这出其不意的举动打乱了阵脚,等到那件东西飞到眼前时才下意识地用手去接。不得不说,作为一名杀手夕奈是可以得到很高评分的。只见她略微侧身,左手犹如一道黑影,迅速地握住了刚巧飞到身侧的那件东西。
然而不等她仔细去看,手中便传来一阵刺痛——夕奈握住的正是一把匕首的刀刃部分。
按理来说,一般程度的创伤对夕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应该说是习惯了那个程度的痛感。但是这次从手中传来的刺痛却不一样,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痛感。
灵魂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世界上普遍还有着争议。有人说那是精神的升华,有人说那是往生的基础,有人说那是对现世的留恋。总之,对这个问题大家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但到现在也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夕奈所感受到的所谓来自于灵魂的痛感,也只是她下意识认为的。因为这是一种区别于肉体疼痛和精神疼痛的另一种疼痛,人们会下意识地把它归类到灵魂层面。
如果夕奈去询问少年的话,少年会很肯定地告诉她这就是来自于灵魂层面的痛感,并且这种感觉对于常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夕奈而言就另当别论了。
虽说有刺痛感,但对于夕奈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而且在这种刺痛感中,夕奈明显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的一种被吞噬感在减弱。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这把匕首来自于一号,是一把名为【喰魂】的邪器。据一号说,这把邪器可以吞噬生物的灵魂。然而夕奈被这件邪器划伤之后,灵魂深处的被吞噬感却在减弱。
就在夕奈愣神时,少年开口了:“这东西给你,可以让你再拖延些日子。”
听了少年的话,再回想之前的感受,夕奈很快就明白了这东西对于自己的意义。并不是作为武器的意义,而是作为一件拖延道具的意义。
“啊,谢谢。”
很平淡地道了谢。
两人相处这么些天下来,感觉大抵就是这样,算不上亲密,也算不上客气。两人平时里都是这样语气淡漠地交谈,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夕奈一个人在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些什么,然后少年十分平淡地稍微回应一句。
相比较刚认识那会儿,夕奈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眼前这个少年依旧开始回应自己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少年就会变成一名出色的话痨了。
但是夕奈能说的事情着实不怎么多,她之前的人生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训练,或者说在训练时想着怎么偷懒。唯有为数不多的几次执行任务经历以及在外听吟游诗人传颂的传奇故事,可以当做聊天的内容。
到近几日,两人几乎是无话说了。也就每天夕奈会提一下今天的日程,虽说即使夕奈不说,少年也会跟在夕奈身后。
回想起几分钟前的经历,夕奈感觉有些无助。但幸运的是,仍有复仇这个目标这个理想供自己去追逐,让自己不至于迷失。
解开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黑袍,夕奈坐到了床上,背靠着墙,望着窗外的夜空。
黑袍下的衣服已经完全变形,甚至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撕裂,贴身绑缚的白色绷带也已经断裂松散开来。衣服都已如此,更不要提靴子,那东西早就被崩裂掉落在哪个不知名小巷中了,夕奈是赤着脚回来的。
靠着墙,好生歇息了一会儿,夕奈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着,映照着房间中各种破碎的木块。不知怎么的,夕奈突然想起来白天看到的那座巨大的圣子雕像,然后不知觉地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少年。
“什么事?”
少年突然开口询问道。
“啊……”
夕奈有些慌乱,赶忙别过头。
房间再度陷入沉静。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两人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有些急促的心跳声才对。然而可惜的是,眼前这两人是真的没有呼吸声和心跳声。
少年是一直都没有,夕奈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时的房间时真正意义上的安静,可谓是针落有声。
“给你。”
少年再度突然出声,然后转过头伸手指向床的上方,用手一划,便在半空中划开了一个黑色的豁口,从中往下掉落了些东西。
“什么?”
夕奈听到声音之后回过头,被豁口中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衣服。”
少年说的话依旧十分简单明了。
“啊啊,我已经知道了。”坐在衣服堆中的夕奈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说道:“那个,谢谢了。”
少年点点头,然后转了回去。
两人这些日子血洗据点搜刮值钱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由少年保管。夕奈也不太清楚少年是有着储物道具还是空间魔法,还是其他什么的。不过这个也不重要,反正夕奈自己是没有储物道具的,也完全不会什么空间法术。
总体来说,这些天少年的作用就是个移动的储物柜,容量还奇大的那种。方便好使,走到哪跟到哪。
夕奈看着自己身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轻甲啦,皮甲啦,普通的衣服什么的,甚至还有几双靴子,就这样杂乱地堆在床上。
难道不能直接给我一套吗。夕奈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在这堆衣物中挑选着,准备换上。
最后选定的是一套很普通的黑色杀手装,是二人搜刮据点时找到的,并没有任何护甲和附魔,真的是很普通的衣服。
由于身上的衣服早已撕裂,所以容易就脱了下来。
不是说夕奈不顾男女之别,而是另有其他原因在。之前二人在山中跋涉时,曾遇到一处清池,跟少年打了声招呼之后,少女便撒欢似的冲到不远处清池边,脱光衣物蹦了下去。
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少年居然没有在原地等着,而是慢悠悠地走到池边,也脱光了衣物下水。
当夕奈游了一阵从水中浮起来时,少年依经在她眼前了。猝不及防的夕奈看到了少年的身体,来不及害羞的夕奈由此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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